三星堆奇异的青铜面具,有的还相当巨大,有的还是黄金做的。可以说,面具是三星堆文化的最吸引眼球的东西。但是为什么古蜀人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和财富,来制作这么多的青铜面具?这是三星堆最大的谜团之一。
考古学家、其他专家和爱好者都想破解三星堆的面具之谜,有说是古蜀人祖先的容貌,有说是古蜀人心目中神灵的样子,在祭祀的时候代表祖先或神灵的到场,或者可以指引祖先或神灵的降临;还有的说是巫师戴上面具可以增加神力,可以用以和神灵沟通……众说纷纭,一切都是模糊的猜测,谁也不能提出一个让大家都信服的理论。
那么,我们把眼光放远,从人类的角度,询问一下这样一个问题:人类为什么要戴面具?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去理解,三星堆人制作或佩戴面具的原因。
戴着面具,保持不变的面容;隔开了脸部;掩藏了实际的面容,转换成另一种角色。保持、隔断与转换,这是面具的直接作用。
但是隔断与转换的目的又是什么,需要我们继续来探讨。
”
以色列发现的近万年前的石质面具
这是9000多年前的石质面具,目前发现的最早的人类面具。但肯定有更早的,用皮、木等材料制作的面具,不过都腐烂了。而这些石质的面具,根据考古学家的说法,可能是祖先崇拜的一部分。同样的道理,在古代埃及,面具被用来将死者与生者联系起来,使他们成为今世和来世之间的一种渠道。木乃伊配备了死者形象的面具,以便灵魂可以在时机成熟时找到正确的身体,最后复活……
面具如果有这种功能,那它必须是写实的,并且与祖先的容貌一致才行,否则没有意义。三星堆的面具是这样的吗?三星堆发现的大量与人头大小一致的铜头像,其面貌并不一样,似乎是不同的个体,但三星堆面具是写实的吗?起码有夸张的成分,尤其是眼睛,非常特别,以后我们再专门谈谈。
早期的面具还有一种功能,即戴上面具,就有了神力,有了面具上的形象的力量,戴上神形象的面具,就有了神力。比如戴上老虎面具,就有了老虎的力量;戴上神鸟的面具,就有了飞翔的能力;戴上驱魔师的面具,你就成了驱魔师。
“戴上面具后,我就成了你。”
石器时代的猎人在跟踪猎物时戴着面具。根据人类学家的说法,这部分是为了伪装;有时,面具是用猎物的皮或毛皮制成的,以掩盖人类的气味。戴着类似于被猎杀动物长相的面具,也有心理暗示的目的,猎人们相信,戴着这样的面具可帮助他们像猎物一样思考。
面具在古代和现代战争中无处不在。与狩猎一样,它们可以用于两个目的,保护和心理暗示的目的。头盔和面具在战争中可以保护它们内部的人免受侵害。但考古和历史证据表明,更重要的目的是吓唬敌人。战争中的面具尽量做得很吓人很狰狞,这同巫师驱魔的面具的道理是一样的,为了吓退魔鬼或敌人。
苏美尔面具,公元前3000年左右,大理石制作,据说是女神伊南娜(Inanna)
早期的人们应该真的相信面具具有神秘的力量,但在仪式化的祭祀活动中,面具可能更多是充当一种象征意义。当然人们可能仍然会相信它具有神力,只不过戴上面具完成仪式化的活动更加重要。因此面具逐渐有了表演和娱乐的目的,出现在戏剧中、在乐舞表演中、在万圣节活动中、在假面舞会中。
易洛魁面具被用于治疗仪式
面具的隔绝作用同样是驱逐邪魔、隔绝病魔。东西方都有这样的传统。“方相氏掌蒙熊皮,黄金四目,玄衣米裳,指戈扬盾。”在驱逐疫鬼的仪式中,方相氏身披熊皮,黄金面具上绘制四只眼睛,显得强大而可怖。这是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巫术。中国众多的傩面具,据说就是方相氏的面具。
川北傩戏面具
不过当黑死病在中世纪席卷欧洲时,医生戴着鸟嘴面具,里面装满了草药和液体,旨在(以某种模糊的方式)保护他们免受来自东方的“变质空气”——许多人认为这是流行病的原因——的侵害。在19世纪,这种遮住脸对抗疾病的本能通过科学家的工作得到了一些科学验证。最终导致了口罩的诞生。口罩和面具,在英文中都是MASK。西方人抗拒口罩,可能有历史和文化的原因。而中国人在眼里,口罩不可能联想到面具。
欧洲中世纪戴鸟嘴面具的医生
脸基尼(Facekini),现代防晒面具
那么,三星堆面具,究竟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?如果把思考放在这样的大背景下,或许能有一些启发。
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,并不适合真人佩戴,学者们早就同意,认为是在木头等制作的人头上佩戴。那么这些佩戴面具的木头人像,在祭祀场合、神庙里面,扮演的角色是什么?是被祭祀的神,还是参与祭祀的人?还是兼而有之?
真人是否佩戴面具呢?有没有轻便的便于佩戴在头上的皮、木等材质面具存在呢?这些易于腐烂的材质在考古中很难发现。